08

——这样一个念想，诞生于爆炸之中，某人临死之前，遇到了某一个神奇的忍术，得到了足够的能量……

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无论是项目还是设计稿都按部就班地奔向预想的方向。适应性向来是第一的鸣人已经开始习惯这样没日没夜细究稿子的日子，独自窝在工作室里昼夜不分；佐助的工作组依旧高压忙碌着，每日诞生又被遗弃的废纸塞满了粉碎机，香磷的咖啡一杯接着一杯地被送进办公室。

两人如同分别生活在南北极一般，各自圈着各自领域[W用1] 地忙碌。起先佐助和鸣人依旧照常地共享午餐，鸣人却扛不住佐助越发愈发明显的旁敲侧击，几次找借口推脱后，佐助便也不再邀请。忍耐下心中时不时泛起的失落，鸣人心底倒是暗自庆幸——他实在是糊弄不下去了，而这却是苦了秘书室和企划组的一干人员，天天活在愈渐冰冷的天寒地冻之下，就连鹿丸都发出了不满的警告。

奇怪的流言在公司内部传开，每每经过茶水间总能听到偶尔偷闲的两三人不着边际地说着两句。佐助和鸣人之前的互动众所周知，而如今却如同绝交了一样，一条明显的分割线划分在交际之间，让人忍不住揣测一番。流言愈演愈烈到管理层都开始思考是否需要施压，却在第二天立刻被不攻自破。

终于到了交出成稿的日子，鸣人握着端端正正夹着稿件的文件夹焦躁不安地原地转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烦躁又为什么不安，脑海中形形色色的东西闪过乱成一团，层层叠叠积累至今的悬空感压在心脏上面，让他感到沉重而又慌乱。

他忍不住翻动自己的设计稿，一页又一页地掠过那些被拆解又被组装的结构——星空、夜色、繁星、钻石、水晶、珐琅……早就烂熟于心的元素和材料滚过视线，鸣人突然静了下来，一片冰凉的水面如镜一般落在大脑深处，吞噬了所有奇怪的思绪，关于手中手表设计的一切化为一颗颗水滴落在水面之上，浅淡的涟漪扩散而去，渐渐在远方隐去了痕迹。

不就是去交稿子么！这可是我的自信之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脑一清空，鸣人瞬间振作了起来，甚至有些唾弃起几秒钟前的自己。他一把拉开了大门，毫不留恋的走向走廊。房门在他身后自动闭合，鸣人感觉心里骤然一顿，似乎有什么随之落在了门内，一切变得不再一样。

一路走到佐助的办公室，沿途戳在背后的眼神简直五花八门，鸣人都懒得去分辨每一个眼神背后的意味，对如今的他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甚至比不过他现在的心跳——带着一种莫名的忐忑和激动，在血液里缓慢沸腾。 

一走进办公室，鸣人就看见佐助好以整暇地端坐在办公椅上，面无表情地眉脚一挑。鸣人几乎立刻就在那冰山脸上读出了一种戏谑的不满，似乎在说“终于舍得来了啊？”，不禁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设计稿完成了？”佐助公事公办地问道。

鸣人连忙将手中的文件夹递到佐助的办工桌上，尬得不知所措：“啊，嗯，完成了。”

佐助翻开文件夹，跃然入眼的黑夜星空让他再度体会到了那种极具冲击力的惊艳。不同于之前的海浪，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席卷而来，这次的似乎更加贴合更加准确，每一丝每一毫都恰到好处地按在他的软肉上，不轻不重却酸麻得他所有的神经都为之颤动。

一次又一次鸣人的设计总是能让他措不及防，仿佛一把锐利而雪亮的刀，披荆斩棘、刀风霍霍，笔直而精准地戳中他心中深处的地方。

佐助合上文件夹，毫不吝啬地夸奖：“很好。你做到了。”

鸣人咧嘴，笑得满是嘚瑟：“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鸣人和佐助的互动再度热烈了起来，同出同进一同加班都成了常态，那些四处散落的流言也随着风势逐渐消停。

即便这次的设计可以说是相当完美，但是鸣人毕竟只是概念设计师，一旦遇到材料、成本、销售等问题，依旧必须面对疯狂的改稿地狱。原本，佐助以为鸣人会像之前一样感到不满和烦躁，可出乎意料地鸣人却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各类要求。佐助也曾状似无意地问过一句，鸣人笑着模糊地回答他也不是不知悔改的人，佐助对此只是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再多问。

而真正的原因，只有鸣人自己知道。

为了尽可能地使成品贴合自己的概念，鸣人时常跑去作坊与负责人交流商谈。他至今记得那天他拿着自己的设计稿交给负责人的时候，不过是几句话地点评，直接将他满心的激动与满足，达成了哑口无言。

“好设计！”已经年过半百负责人一看他的图稿开口就是称赞，还没等鸣人嘚瑟两句，负责人便接着说道，“但是，必须得改。”

“为什么？”鸣人无法理解。

“小伙子，我在这个作坊工作了大半辈子，看过了不少优秀的设计稿。实话说，这份设计稿在我看过的稿件之中完全排的上数。”负责人叼着烟说，“但是，太专情了，简直恨不得每一根线条都奔向你心中的那个影子。”

“你的设计最终是面对大众的，是要去打动那些形形色色的客人的。所以，专情不好。”

负责人看着沉默下来的年轻人，拍了拍鸣人的肩：“小伙子，你很有天赋，可你还有得学。好的设计稿都是用心的，但是那不一定和商业是一条路，你得学会走在中间，除非你成功到有人可以为了你的设计不计成本，那么你就得一直想办法怎么走得刚刚好。”

————————

看着存稿箱见底……离坑越来越近……嗯
幸福来得越快……然后那啥就越快……对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