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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鸣】不服来战(现代 职场 大修重发)06 下

青蛙闹钟的指针走向五点,阳光从透气窗照进狭小的房间,金色的粉尘安静漂浮,划出一道沉静的轨迹。

佐助猛地翻身坐起,剧烈心悸跳得他胸腔晃晃荡荡。他是被噩梦惊醒的,梦中的血色即便被手掌关进黑暗也无法褪去,遗留的情感纠结成一团堵塞在胸口,那是混合了太多情绪的压抑,带着无能为力的虚脱,压缩着心脏,麻木着指尖,无论他如何喘息都无法纾解。

佐助始终无法习惯那些梦境,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惊醒,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那些片段所提醒——他究竟是谁,又是什么东西。

他挪开扶住额头的手,眯着眼睛适应着光亮的房间,似乎有什么透过阳光晃过他的眼角,佐助循着方向望去,便在也收不回自己的视线。

那是遍布整个天花板的蓝,无数种不同的蓝色深深浅浅地交织在一起,夸张地画技将颜料一团一团搅拌,仿佛无数个漩涡在蓝色中旋转。白云伴着浪花任意地游走,银鱼围着星子四处穿梭,分不清那是天空还是海洋,亦或者就是两者的结合体,毫无逻辑毫无道理地互相交融,偏偏和谐自然而又自由,带着一种从天空砸落的气势冲进佐助漆黑的眼瞳,将那眼底纠结不清的一切冲得一片零散。

佐助忍不住用双手捂住眼睛,噩梦的遗留已经完全退去,一种温热染上了他的眼眶。

呵,不愧是他。

不愧是他……

佐助这时终于想起了另一个人,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唯一的床上,而被他鸠占鹊巢的那个人正抱着被子、裸着半身在地上睡得正香。他翻身下床,将自己的被子给鸣人盖上,捞过甩在地上的西装外套,走进了卫生间。

面对着镜子,佐助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惨不忍睹,脸上似乎是被鸣人擦过了还算整洁,头发上却还粘着没能清理干净的奶油。佐助看了一圈卫生间,鸣人这个宅直男的洗漱设备堪称简陋,找了半天也只有半块肥皂还算排的上用场。

费尽力气终于将自己收拾地勉强能够出门,佐助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衬衫,混着汗水又睡了一晚的衣服已经开始酸臭,他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忍无可忍,一把将衣服拽下了团成一团丢到一边,毫不客气地套上了鸣人晾在卫生间里的干净衬衣。

尽管衬衣的质量廉价,却被洗得十分干净,带着一股皂角的香气。尽管穿着不甚合身,却让佐助想到了什么似得,嘴角露出一丝若无若有的笑意。他想了想,在大门上找到了被好好挂起的西装,从内袋中摸出一些散钱作为衬衫的赔偿放在木桌上。

那是鸣人的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型塑像,佐助立刻被这些小东西所吸引,它们看不出具体的形态,似乎融合了众多元素,却有着自然而优美的形态,真真看着就让人兴味十足。

佐助弯了一下嘴角。

有点像鸣人。

 

鸣人醒来的时候,佐助已经离开,就连床铺都已收拾干净。他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跑去洗漱,当他一身清爽地走出来时,便一眼看到了木桌上的散钱和纸条。

“操!我的衬衫!”鸣人一把拉开浴帘,果然他的衬衫已经不见,心里暗骂了一句白眼狼,鸣人认命地套上外衣出门——那是他最后一件白衬衫了。

“漩涡鸣人!你今天别想跑!”

“赶快把房租交出来!拖拖拖,就知道拖!次次找你找不到你!别他妈给我瞎扯忙忙忙的,他妈没钱就给我滚蛋!赖着当赖皮虫么!”

刚刚买完衬衫和早饭回来,鸣人就被房东堵在了楼下,一时被骂得狗血淋头,找不到插话的余地。

鸣人是被房东拎着领子撵回房间的,他住在平房的六楼最里面,一路的吵声几乎是一间间地将一整栋楼的都惊动了。人们打开大门或从门缝往外看去,审视的、厌烦的,甚至更加露骨的目光刺在鸣人的背上,让他觉得骨头都在发疼。

“整天不是窝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就是在外面晃荡找不到人!”房东骂骂咧咧地不停,“说是搞什么设计哦!搞出个屁玩意儿!就你那点破东西还没楼下二丫的画好看!”

鸣人崩紧了背脊,他忍了半天才忍下了挥出拳头的冲动,咬着牙转身回房拿房租。

“怎么,说你你还不服气!不服气就别住!周围有的是大学生要租房子,不缺你一个!”看着鸣人默不作声,房东的气焰像遇了风似往上涨,露出混着自豪的得色,“看看我儿子,名牌大学的,工作稳定,还时常回来孝敬我。我那好儿子哦!”

 房东嘴里不饶人,手上却也不见慢,一见了鸣人手中装钱的信封便一把抽了过来沾着唾沫点了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可拿了钱也没见他嘴里消停:“再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父母看着都丢脸。”

鸣人的死穴就那么几个,父母二字是尤其深刻。

一直压在身体里面的愤怒直接冲了出来,他再也无法忍耐地挥起拳头奋力砸去,却被房东一巴掌拍回的大门阻挡,夹着风势力的拳头砸在了铁门上,“哐啷”一声震得栋楼都在回响。房东的大骂从楼下传来,一串串粗劣不堪的词汇伴着各个层楼的吵闹让平房一片嘈杂。

滚你妈!

鸣人觉得自己正在被大火燃烧,血管里流淌而过的不是血液而是奔腾的岩浆。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直接跳下去将椅子直接拍在房东的脸上,彻底绝了那张厌恶的嘴。

可愤怒过去,虚脱席卷,大楼各处的声响逐渐消落,鸣人在一片平静中突然咧嘴呵了一声。

丢脸……

他望向木桌上的全家福,父母的音容相貌幸福地留存在纸片上——男人笑得温柔,女人笑得开朗,他仿佛能够看见两人自信的笑容后面藏着的万千荣耀和光芒。

或许爸爸,真的会觉得他很丢脸……

他的父亲,波风水门,一代闪耀业界的新锐,他的作品一出世就被无数人追捧。可小时候的他全然不懂这些,拿着在外价值无双的设计品当玩具。

他儿时的记忆一部分给了上天入地的冒险,一部分便留在了父亲的工作室里,充满了父亲工作的背影和看不懂的设计稿图。或许是怕他无聊,他的父亲总爱捣鼓一些奇怪的东西逗他,从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东西,逐渐演变成了家里无处不见的装饰。他喜欢那些小东西,即便看不明白,却不影响他的喜爱。

他那时的宣言是长大一定要做超过父亲的设计师,将这些他喜欢的小东西们推广到全世界,让所有人都感到他曾感到的幸福。

直到长大,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是多么荒谬的一句宣言。

现实铸就的路从来不会平坦,这类设计根本没有多大的商业价值,又如何论市场份额。创意总是创意,再好的创意若没有市场,终究是不能生产,没有实体就不可能展现给全世界看。

他也曾不甘放弃地努力过,四处奔波着推销自己的作品,来者不拒地接单,想着哪怕从一小块石头做起,一步一步总有一天能搭出一座大山,可他得到却仅是一次又一次的拒接和解约。

梦想成了妄想。

无数人劝他放弃,最差也换个别种设计方向;梦想不能当饭吃,独自一人的他生活始终都是第一。

可是他停不下来,多年热爱浇灌出来的火填满了他的身躯,烫得他火烧火燎,他停不下来。那可是他曾和他父亲定下的约定,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都消失了,总要留下最后一个。

可是,停不下来又怎样呢?想要留下又怎样呢?

他还记得成年后,他再看到父亲遗作时的震撼,天马行空的色彩和天南地北的元素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每一根线条每一笔色彩都被做到了极致,除了被那种致命的美感吸引住目光,连感叹都词穷到底。

而自己的呢?

鸣人望向自己满桌的泥塑和雕像,那些都是他和甲方闹翻后的遗留品,他一直把它们当做他的热爱和坚持。可如今他却突然感到眼睛发痛,被这些作品刺得无法直视,这些明明是他失败了一次又一次的记录,他却非要揣着抱着捧着,自欺欺人地混着。

他猛地扑过去,疯狂地将所有的雕塑都扫进了桌底的纸箱中,往房间角落一扔,顿时一切都埋在一堆杂物之下。

他又看向头顶,天花板一片海蓝,一如他的眼瞳。他还记得当初下笔时候的自己,刚刚大学毕业,怀着满腔对毕设不满,花了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睡,任由自己被不甘和踌躇所驱使,墨笔游走、颜料回转,嚣张地将蓝色肆意泼洒。

如此的无谓而热血。

可如今呢?

他想起昨晚硬是塞钱给他的纲手,对方看着依旧年轻的身影已染上了苍老与疲惫,总是中气十足的怒骂变成了一根根抽不完的烟。他在这条路上任性了多久,便就让这位长辈操心了多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竟是连房租都在为他担心和谋划。

这,大概就是,末路。

这个想法,像是一个句号,给满脑子的狂风暴雨被画上了一片苍白。

鸣人一把从矮柜中拉出了当年的毕设,巨幅画布掀翻了房间中的微尘,带着斑斓的颜色被他钉在了天花板上,将那满坑满谷的蓝色遮蔽得一丝不剩。他站在房间中央,看着那副中规中矩的绘图压在头顶,他从来都是不喜欢它的,可它……可它深得老教授的心。

感觉有什么就这么被抽离了自己的身体,鸣人觉得身体突然很沉,重得他舌尖泛苦手指发麻,喉咙里如同烈酒通过一般灼痛,眼眶如同滚着热水一样刺烈烈地发烫。

他无法忍受得冲向木桌,抢过一支笔开始涂抹,木桌上唯留的纸张是他一时兴起草的手表结构,他就着已有的线条疯狂地挥洒油墨。蓝色、青色、白色、黑色,仿佛要甩尽心底最后的残留,鸣人将视网膜中印下的最后那点天海用尽全力地描刻在纸上。

当最后一笔收拢,他脱力一般地滑坐到了地上,错觉一般得感觉房间黯淡了许多。

后腰被硬物硌痛,鸣人想起那里还放着硬币,黑发青年留下的钱很多,除去衬衫和早饭的花费,依然还有剩余。他掏出散钱数了数,没剩多少,刚好够一次快递。

他突然笑出声来,一手摸进了口袋,掏出手机直接打通了快递公司的电话。他从地上爬起,拿出了抽屉里的信封和简历,将画稿和着个人信息一起封装。

铁门被敲响,鸣人揣着信封走到门口,他接过快递效果递过来的单子,照着手表设计的招聘信息,将宇智波公司的地址一笔一划地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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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估计有人看了想打人→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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