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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存在只是一个念想，连愿望都算不上。

——他只是借用着宇智波佐助的名字，活在一个陌生的世界，然后遇见了一个名叫漩涡鸣人的人。

 

鸣人拎着包走向自己的工作室，他的面色并不好，眼脸泛青显得有些颓然。

办公区域人声不断，意外的有些喧闹，鸣人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就看见以往早就应该在工作岗位各就各位的同事们全部集中在一起，似乎在目送什么人离去，鸣人在人群缝隙遥遥瞧见几个有些陌生的背影，他一眼认出走在最前的那个人是佐助。

鸣人不明就里，他想要找一个人询问，刚刚抬起手就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人对他存在有意识的避让，他停顿了两秒，不着痕迹地将手又重新揣回了口袋。

“你来的有些迟了。”鹿丸的声音突然插过来。

鸣人转过头，鹿丸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正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靠在墙上。

“早上好，鹿丸。”鸣人打了声招呼，“这是怎么回事？”

“是日向家的人来了。之前的企划成效不错，总裁打算趁势展开一个大项目。日向家族是这次的合作对象。”鹿丸的神色间有些困顿，企划组的成员为了这个项目直到昨天都还在通宵。

“你也是项目中的一员，按理来说上周就该接到通知了。”鹿丸想了想，在口袋中摸索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A4纸，转手递给了鸣人，“就是这张。”

鸣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接过。从进入这间公司开始，他的直接负责人就是佐助，所有有关安排和企划的通知佐助从来都会亲自告诉他，哪怕因为工作的繁忙无法相见，他也会收到来自佐助的电话或者邮件，那些通知文件对他来说一直都像废纸一样被他忽略，然而这段时间以来，不仅电话就连佐助的邮箱地址都没能出现在鸣人的收件箱中。每次满怀期待打开的邮箱，看到不是业务广告就是秘书处的抄送。

鹿丸看着低头阅读的鸣人，不知在那金色的碎发中思量出了什么，最终选择了开口：“这一份只是通用的，你那里应该还有一份详细的，上面有针对你的需求。”

鸣人点点头，他想起上周在他焦头烂额之际，总务处的人似乎的确丢了一份什么文件在他桌上，也没有明说就直接离开了，他回忆了一下那个大概就是这份通知了。

“我知道了，谢谢。”鸣人十分诚恳地道谢。他和鹿丸的关系并不特别亲密，这份不亲密到如今也没有改变，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种不变却反而是一种慰藉。

物以类聚，鸣人突然想起这个词，站在佐助身边的人都和佐助是如此相似，一样的优秀、一样的平正。

在谈话之际，周围的人都已经散去，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开始了工作，鸣人也告别了鹿丸回到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里以办公桌为中心上下左右堆满了各种书籍、资料和草稿，鸣人在一大堆纸山中奋斗了将近两个小时才从办公桌角落的最底下翻出了染了油印和茶渍的通知，虽然有些脏，但不影响阅读，鸣人舒了一口气。他之前已经查过自己的邮箱，不知道是不是疏漏，他并有收到任何关于通知的邮件以及电子文档，如果他找不出这份通知，他很有可能需要自己到总务处或者项目组那里再索要一份……

想到现在办公区域的氛围还有避而不见的佐助，鸣人狠狠地啧了一声。

将翻乱的文件纸张们重新归拢，鸣人站起身擦了把汗，环视依旧凌乱的房间也懒得再弄得更加规整，他抿着干渴的嘴唇勾起一旁的水杯，端到唇边才发现里面早就滴水不剩。房间里的桶装水上周就已经告罄，迫不得已，鸣人端着自己的茶壶走向茶水间。

新团队的注入让整个公司都似乎有些浮躁，那些外来的、尤其是优秀的合作者似乎挑动了大家的八卦神经，员工之间忍不住交换着各自的情报。

“听说今天来的是日向那边的顶尖团队，怪不得气势都不一样。”

“你们不知道，带头的那个是日向宁次。”

“诶？你说那个长发？”

“日向家那个天才设计师？”

“据说他还是这一次的负责人。”

“厉害。”

日向宁次。

鸣人看着汩汩而出的水柱有些发愣。他之前只是匆匆瞟了一眼文件，隐约看到这次的负责人除了佐助还有一位日向家族的高层，但没想到竟然是日向宁次。

宇智波集团主攻奢侈品系列，出自他们之手的产品全部精致精良、好评如潮，然而这样一个集团的领衔设计师却是来自日向家族——日向这一代的直系日向宁次。他的概念设计主导着宇智波集团一整个季度的设计方向，大气、内敛、低调却奢华，有着贵公子般的风流，也有着世族般的沉淀，这是世人对他设计的评价，他的公开手稿甚至进入过鸣人的课堂作为范例被解说。

然而这样一个笼罩在天才光环里的设计师，设计却仅仅是他的副职，实际上除了提供最初的概念和部分设计稿外，日向宁次并不参与更多的设计工作，他的主职是集团经理，同时担任着几个项目的负责人，就像这一次。

茶壶中的水已经渐满，鸣人关掉水闸，握着茶壶靠在墙上。

日向宁次所在的位置是他所祈望的高度，而他父亲曾经的所在甚至比之更高，如今能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下工作，他明明应该感到振奋的，应该拿出十二万分的精力投入工作的……而不是在一个茶水间发呆。

他想起自己今天早上的有感而发——物以类聚，佐助身边的人似乎都是如此优秀，一如鹿丸，一如日向宁次。这些人总是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像是一种坚定又像是一种矜持。

和他完全不一样。

所以佐助他是怎样想的？

鸣人回忆起那个夜晚，烛火、对视还有近在咫尺的吻，然后一切都翻天覆地的完全变了样。他明明感觉到了对方的眼中带着和他同样的热度，可下一刻佐助眼里的骇浪一般惊慌还有现在的一切让他以为那只是烛光映照的错觉。

鸣人狠砸了一下墙壁，用疼痛打断他的烦躁，他知道自己最近状态不对，低迷、焦躁、沮丧，困在一个迷宫阵中团团转，颓废得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然而能够给他答案的人却始终对他避而不见，任凭他四处乱撞。

鸣人拍了拍自己的两颊，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让自己振奋起来。

今天下午有第一次项目会议，新的工作已经开始，现在不是让他继续浪费时间的时候了。

 

或许从最初通知上的遗漏开始就预示着整件事情的不顺，等鸣人气喘吁吁地赶到会议室的时候，他已经迟到了将近十分钟。整个会议室安静有序，明显都在等他一个。

“十分抱歉，我迟到了。”鸣人深深地鞠躬道歉，在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沐浴下，格外地尴尬。

他并非故意迟到，只是临到了会议时间才发现他认知中的会议室所在地其实是错的，等他发现错误再去寻找的时候，他才了解到他对这个公司是有多么的不熟悉。这样的辩解鸣人说不出口，因为这实在算不上理由，连外来的员工都能准时到达会议室，他作为本公司的员工这只能是他自己的失误。

宁次并没有在迟到上多说什么，鸣人松了一口气，沿着墙边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直到这时他才看见了佐助。

是了，佐助依旧是项目的负责人，第一次项目会议他理所应当坐在那里。

鸣人有些怔愣，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正面接触过佐助，如今这张脸清晰地落入眼中，依旧是那熟悉的样子——眉眼冷峻、神情漠然，却看着有些陌生，仅仅是个月的时间，记忆中一个人的轮廓便已变得模糊而微妙。

鸣人的手腕不自觉的动着，从不离手的铅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划过深深浅浅的线条，层叠铺垫地将一个形状逐渐勾勒。

“漩涡鸣人，你有什么建议吗？”

鸣人完全出窍的精神瞬间回归，他连忙合上笔记本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铅笔，他刚才什么都没听进去，更别说提出什么建议：“不，没、没什么建议。挺好的，都挺好的。”

佐助停下手中的水笔，他抬头看了一眼鸣人，眉头似是不满地皱起。

“是吗？可以了。”白幕前的宁次一身白色西装，语调平直、神情淡漠，眼中似乎带着一种和佐助相似的穿透力，无言的压力便落了过来，看得鸣人有些心里一跳。

后续的会议鸣人不敢再开小差，不管是否听得明白都拼命地低头记下笔记，他不敢抬头去看佐助，刚才佐助的皱眉不知为何在脑海中分外清晰，清晰得他手都在颤抖。

项目会议并不长，不过是对项目流程和人员分配进行了粗略的介绍，堪堪两三个小时便就结束了。即便如此，鸣人还是觉得疲累，压抑而冗长的会议环境让他很不适应，他没有接触过这种类型的工作，哪怕是之前和佐助的合作他都只能算是编外或者是乙方，这是他第一次实地地参与进一个项目中去。

会议室的人陆陆续续离开，鸣人合上笔记本松了一口气，佐助深蓝色的西装从余光滑向门边，鸣人一愣。

——这是一个机会。

近一个多月以来，他都未曾和佐助如此接近过！如果是现在，他有可能堵到他！

鸣人立刻站了起来，来不及收拾纸笔，直接抓在手上就往门外跑。

他想要一个答案。无论是个怎样的答案，他要一个答案。

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彷徨猜测、毫无目标的日子。

他漩涡鸣人不惧伤害和拒绝，哪怕佐助告诉他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他漩涡鸣人也不怕。佐助的答案只是佐助的选择，而不是他的。

他喜欢佐助，这比任何事都要清楚明了，无论是怎样的结果他都会去争取，只要能给他一个答案。

从散会的人群中穿过，佐助深蓝色西装就在最前方，鸣人猛得捏紧了手中笔记本，吸气：“佐……”

第二字还未落地，佐助已经带着宁次进了一旁的讨论室。

一个“助”噎在喉间，连带着周身的一应动作都生生卡在这一秒。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追上去拍门。

他只知道自己刚刚还鼓鼓囊囊的勇气和话语，在这一刻如同流水一般被泄了一个干净。

鸣人想，他完了。

 

讨论室的落地窗毫无遮掩，佐助斜靠窗上的背影衬着内敛的深蓝色西装，显得挺拔而修长。厚厚一叠策划书被他拿在手上一页页翻阅，五官清晰的侧脸眉眼微敛，有些冷硬的轮廓似乎和以往无数次一样毫无改变。

策划书翻过一页递向宁次的眼前，佐助就某些条目的附加问题进行着调理清晰的阐述。他看起来一如既往地工作认真，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神早已落在了会议室之外。

其实和鸣人一样，佐助已经很久没有正面对着鸣人了，今天在会议室中相遇让他清晰地认识到鸣人的状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他的心中像是堵上了一团凉雾，裹出一片酸麻咸涩、五味混杂。

好几次，他的舌尖都已经顶在了上颚，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鸣人最终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佐助感觉肩上骤然一松，窒息一样浊气从口中散去，无意识略微松开的水笔在整洁的纸面上落下一点墨迹。

宁次看着低头的佐助和那点墨迹，眉脚抽搐似得跳动了一下。

 

循环刺耳的手机闹铃响起，伏案描图的鸣人仿佛被惊吓了一般猛地直起身体，黑眼圈浓厚的双眼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打扰他的是他自己设定的闹钟。

鸣人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神色逐渐清明起来，他伸手将手机捞到自己眼前，一键关闭了当前闹钟。深吸了一口气，鸣人直接把自己摔在了办公椅中，刻意遗忘的疲惫沿着脊椎扩散向四肢，他仰头拉开酸软地颈椎，眼神又渐渐放空。

不行！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鸣人灌了一口凉水，将分散的注意力集中看向自己的画稿，离开会只有不到半小时了，他必须调整好状态……

然而只是一眼，鸣人恨不得把眼前的稿子揉成一团。

不对，不对，都不对！不是他想要的！这次的设计不该是这样的东西！

他抄过铅笔划上稿纸却在落笔的一瞬停止了动作。

这不是他想要的……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鸣人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三个月，囚困在一个角落里面撞死在南墙却还是不得要领。工作室满地都是废弃的纸团，桌面脚底堆积着的是各种被翻烂的资料，他一遍一遍让自己尝试着从各种角度切入这次的主题又一次一次的自我推翻，他不懂他不理解白底黑字的设计理念和色彩丰富的画稿能建立怎样玄妙的联系，他废寝忘食依旧不明不白。

鸣人努力回忆上一次他是如何突破桎梏的，却只能回忆起那一天辽阔而湛蓝的天空和大海，还有那一天带着啤酒微醺的沉静夜色。

上一次，有个人伸出了一只手将他拉出了小小的角落丢进了无穷无尽的天地，而这一次，那只手却不会再出现。

闹钟再一次响起，鸣人摸索着关闭了手机，离开会只剩十五分钟，他的设计图依旧毫无改变。勉强稳住心神，鸣人强迫自己不去思考那些烦乱的东西，他打开笔记本检查这次的会议需求，却直接翻到了上一次的半张空白。

凌乱的铅笔线在纸面上组成一个潦草的轮廓，不甚清晰甚至有些扭曲，但那之中的神韵却半分没有缺失，一眼就能看出图中之人冷峻孤傲的神态。

鸣人捏着页角突然就翻不动了，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出自自己之手的人像，压抑在胸口的一团气仿佛沸腾了一样逼上了他的眼角。

第三个闹钟准时响起，鸣人惊得手指一抖，他猛地站了起来关上笔记本，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夹把笔记本加了进去。工作室的大门匆匆关闭，鸣人往会议室走去，还有十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了。

提前进入会议室似乎是大部分人的良好习惯，等到鸣人到达的时候，会议室已经坐了不少人，安静的氛围让他的神经骤然紧张起来，他摸到和上次一样的位置坐了下来，狭小的空间让他感到一丝放松。

宁次准时踏入会议室，这一次是设计相关的内部会议，佐助并没有参与。宁次的神情并不轻松，当他踏入会议室的那一刻，整个房间内的氛围瞬间变得紧绷而严肃起来。

鸣人也跟着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这一次的会议不会轻易地过去，鸣人忽有预感。

宁次啪得一声将手中的文件夹砸在了桌子上，他一向不动声色的脸上愤怒的神情清晰浮现，墨色的瞳孔扫过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年少成名带来的威严压向所有人。

“我一直以为宇智波公司作为知名企业，也作为日向的上层合作方，这里尽管不是总部，但是员工的素质却也应该是大大高于其他公司的。”

“但是没想到！”宁次拍了一下桌子，“你们的工作态度和能力简直让我无法把你们和宇智波三个字挂钩在一起。”

宁次翻开手中的文件夹，一页一页的点名，每一个被点到的都被说得哑口无言，日向家天才的名头被一句句犀利的评判划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漩涡鸣人。”宁次抽出鸣人提交的文件袋，他的神色似乎更加冷然了一些。之前的愤怒和批评有多少是为了在一群精英中树立威信而刻意耍得手段只有宁次自己明白，但如果这时有宁次的心腹在场，他或许能明确的告诉你，现在的宁次才是在真正的生气。

“你这是什么？这就是你的设计稿？你的设计理念呢？”宁次根本没有翻出鸣人的设计稿，似乎不愿意多看一眼。

鸣人刚想开口解释，却被宁次打断，之前一连三个提问他没有想要收到答案的意思，作为一个设计师，一张设计稿足够回答所有的问题：“我根本看不出你的用心。”

“你完全没能理解这次的设计概念。你不过是在模仿、在下定义、在临摹前作。我看不到你的想法也读不出你对我的设计概念的理解。”

宁次的话毫不客气并且似曾相识，鸣人甚至无法辩解，时隔将近一年的时间，同样的评论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上，一种兜兜转转依旧徒劳无功的无力感席卷而来，鸣人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恨。

宁次是失望的。

他曾看过鸣人之前的设计，也因为工作而对它们进行了深入的了解和剖析，鸣人设计稿中几乎是宣泄而出热情是他无法拥有的渲染力，他被它们深深吸引。设计师之间的感念曾让宁次十分期待这一次和鸣人合作与结识。但是上一次会议时，鸣人的迟到和游离让他无法认同对方对工作的态度，而这一次的设计稿，几乎点燃了他所有的失望。

宁次抽出了文件袋中的图稿，将满是线条的那一面展露在众人面前，宁次看向鸣人，语调平直而冷寂：“靠拼接而成的四不像体现不出任何有意义的东西，这种设计图，没有一点价值。”

纸张在宁次手中化为了碎片。

鸣人第一次遇见这样对他设计图的不屑一顾，撕开的纸张仿佛撕裂了他最后保有的自尊与底线，身体随着纸屑的散落一点点紧绷，他像是一只终于被逼入了绝境的野兽，积攒着最后的力量不愿再退一步。

“如果这就是你能交出来的东西，”宁次拍了拍手，“我希望你自觉退出企划组。”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之前还有些疑惑的众人在这一刻终于理解到，宁次对此并不是手段而是认真的，认真到无法容忍瑕疵地继续出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都等待着这一场对持，不，应该说单方面驱逐的结果。

“不。”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鸣人吐出了一个字，字眼如同从喉咙中挤出一般，仿佛是一个用尽全力的拒绝。

宁次的眉头一挑。

“我下次一定会交出让你满意的设计图的。”鸣人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拳，突出而苍白的骨节如同他内心的映照。

“哦？”宁次不置可否。

“如果你还不满意，我不仅退出企划组，我直接离开宇智波公司，绝不麻烦你一根手指！”

鸣人立下军令状，如同一把剑挑衅地插向地面，听得在座所有人心中一跳。

宁次似乎并没有被激怒，他反而有些因此露出一丝兴味：“很好。我答应你。散会！”

说完，他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其他人急忙跟着陆续离开。会议室中只留下鸣人一个人呆站在原地，最后仿佛脱力一般跌回椅子之中，将脸深深埋入双掌。

一踏出会议室，宁次就看到佐助依在走廊上，他对此并不意外。佐助抬头看了一眼宁次，世交和同窗的默契让两人顺利地理解了彼此的意思。

佐助关上办公室的大门，沉默地站在门边，他的犹豫让宁次陌生而又感到一种无奈，从前的佐助从来是果决利落不见一点犹疑的。

“鸣人……”佐助开口，他的声音并不如往常一样沉稳，他顿了顿，似乎在找回自己的步调，“漩涡鸣人是一个优秀的设计师，他很有天赋也十分努力，他只是还不够成熟，他并不适应现在的工作模式，我想你看过他的简历和设计，你是明白的。”

“但这不是他交出如此糟糕的设计图的理由。”宁次没有妥协。

佐助再度沉默，宁次似乎看见了一种伪装的虚像从佐助的身上掉落。

“再给他一点时间，”佐助半晌开口，“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我向你保证。”

宁次凝视着佐助，作为佐助的好友宁次早已发现了佐助的改变，但这些与工作无关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现在佐助却主动模糊了公私之间的界限，让宁次不得不重视起这种改变下的问题，跟着踏入这个混乱的地带。

“既然如此在意，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处于这种四面楚歌的环境之下？”作为项目的负责人，宁次认为去了解每一位成员是领导者的义务，因此他其实十分清楚鸣人现在的处境。

佐助没有说话。

他怎么会不知道鸣人最近在公司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的瓶颈，还有他人的恶意，而这一切直接的间接的都有他的原因。他从来不曾想过要让他经历这样的困境，他希望他永远能是那个能够在他面前张扬自己设计的漩涡鸣人，他一直是这样想的……可他却无法做到。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明白自己是何种东西，他对他那么多的在意，他对他那么多的期望……都不可以，一个都不可以。

“佐助。”宁次叹息。

“作为宁次而不是日向，” 这句话的出口便代表了宁次放下了同事的身份，他将以佐助友人的关系不再客气言辞，“我一直想要忠告你，公司中的乌烟瘴气应该停止了。你再怎么不愿意借用你哥哥和家族的身份，但是这层关系始终是摆在那里的，就如同你和鸣人是同事是上下级也是好友一样，无论你如何避让都会让人评头论足。不愿利用也不代表要放任他人的揣测和恶意。”

“该整治整治了，别得不偿失。”

宁次说完并没有久留直接离开了佐助的办公室，他明白佐助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的思考。

佐助环视着自己的领地，办公桌、沙发、咖啡台……每一个地方都曾经有过鸣人的影子，并一直留在那里，从未从他的脑海中消失。

佐助突然想去看看鸣人的工作室，似乎从他单方面的冷战以来，他再也没有去过了。

工作室内，鸣人一如之前无数个日夜一样坐在同样的位置，埋首在案、奋笔疾书，朝南的窗照进午时的阳光，让鸣人看上去多了一圈亮橙色的绒边。

佐助的心，缓缓的一跳、一跳，然后又一跳。

 

“哥。”

佐助忽然开口，他转过头去，遥遥的，宇智波鼬斜倚在走廊尽头。

“一个月内就能解决。”鼬回答。

“谢谢。”佐助低头。

“我是你哥。”鼬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想要管一管某些人的嘴了，只是佐助一直不愿意他对他工作的插足，他只能忍耐放任不管。如今他终于等到了佐助的求助，却不仅仅为了他自己。

鼬有些复杂地看向工作室中忙碌的身影。这个叫做漩涡鸣人的家伙，比他想象中对佐助的影响还要深……不过，他并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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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鸣人生日快乐~~
所以放个大的~~